我非常喜歡喝豆漿,小時候家裡經常煮豆漿,我喜歡黃豆瞬間被撃碎爆出來的生味,也喜歡豆漿滾沸後的滿室生香。
以前自己在家做豆漿很費勁,棉布袋又厚又硬,用了第一次就發黃,用了幾次就長黃黑斑,看起來很不衛生又難用。
所以我喝了市售瓶裝豆漿,最後只喝義美的,除了早期只有它賣無糖的,義美豆漿的味道像自家用生豆煮的,不似粉沖,也沒有另外勾芡,更不會有怪怪的香料味。
看了電視購物,聽了名主播推薦,買了超級無敵的Vita-Mix之後,試著照它的食譜,先將黃豆蒸熟再攪打成全食物的豆汁,但喝起來根本就不是清香清澈的豆漿味道,而是熟豆泥汁,非常不能接受。
就像豆漿機一樣,早期要浸豆,攪打,煮沸,過濾,所以味道很接近傳統自製,但可能為了縮短更多時間,豆漿機也進化到直接把豆子煮熟打汁,雖然推廣者言之鑿鑿,我聞味早已逃之夭夭。
跟我一樣愛喝豆漿也自己動手打豆漿的朋友Wall,多年前介紹我到迪化街購買尼龍製過濾袋,原本做豆漿最難的擠汁這一關,突然變得有如神助,咕溜如絲襪的質地非常好擠,濾濾幾下再捏捏幾次,汁渣分離而乾淨溜溜,尼龍袋不吸水又不卡渣,晾起來吹吹風就OK。
但是自從雙手受傷以後,別說是做豆漿,連洗個碗都唉唉叫,所以很久沒有自己動手做豆漿。
日前去台東擔任「一個人的產地到餐桌」的評審,認識了原來在苗栗知名手工鹽鹵豆腐店工作的師傅,他繪圖告訴我,泡黃豆不是看時間,而是泡到黃豆掰開成兩瓣,每瓣中央還有一條深色細線剛剛好,而且他用的是混合豆,才能混出本地黃豆的最佳風味。
這位從西岸到東岸築夢的豆腐哥,曾經跟目前當紅的豆腐達人學手藝,我記得這位達人曾說過煮豆漿不能只沸一次,要熄火再沸連續七次,豆漿入口才滑順不澀口。
我從小到大煮豆漿,中小火加熱,大沸騰就熄火,中途絕對不離開,因為泡泡覆蓋豆漿,才滾沸便溢出,變化速度之快在眨眼間,這也是老爸教導的方法,從來不覺得豆漿會澀,所以忍不住問豆腐哥,真的非要七次不可?
他回答我,自己實驗,只消四次即可,煮沸太多次,豆漿香氣轉老。
他說的那條線加上到底煮幾次,緊緊揪著我的心,手痛稍微緩解,就急著翻出冰箱中那包去年到手,極為珍貴的花蓮1號,煮成豆漿,而且是按照傳說,開火熄火不下7,8次之多。
這幾天一個人悶悶的喝下兩大壺豆漿,今天不信邪,拿出義大利進口有機黃豆,用我老爸的方法煮一次,從小到大熟悉的豆漿又回來了,我發現原來關鍵不在煮幾次,而是黃豆本身。
用吃愛台灣,可以是口號,可以是行動,然而發現從小到大吃的進口貨,一旦改成本地生產的,卻要面臨氣息全無,甚至要重新記憶它的味道,內心的驚慌失措,甚至懷疑自己的味覺是否出現問題?
就像在台中區農改埸試吃四鍋加糖與不加糖的進口大薏仁和台灣紅薏仁,即使在眾目睽睽下,我還是投了我喜歡的加糖進口大薏仁一票,我就是喜歡它香香軟軟QQ,至於紅薏仁則被我定義到另一類雜糧,另一種不跟薏仁同類的薏仁。
沒有結論,無關好壞,味覺更新時時進行,美食探險可能至死方休。(圖為美濃黃豆,還沒試過)